2008/11/02

月光光 照半城

月光光,照半城
文 / 碧水灵儿
  这个城市一贯流行着寂寞与苍凉,而我习惯披上大大的披风,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行走如风。想家的时候,我会站在街边的IC话机边,给家里拨一个电话,然后喋喋不休地编许多快乐的事情说给那头。只是放下电话,再一转身,泪就汹涌而出。
  闲暇的时候,我会很乐意在网吧寻一个角落,将耳机开到最大听某首歌曲,开一个QQ听陌生人的轻声慢语。或者,会进入一叫“红叶”的BBS打一些与爱情有染的文字。偶尔,有回帖人成了Q友,对我说一些体贴的话语,稍一接近心事,泪就又汹涌而出。
  我哭的最凶的时候,Q上有人打来一句话:你是个内心汹涌的孩子。
  对着那句话,沉默半晌,然后点击回复:我是个泪水汹涌的女人。而后下线。

  在这个城市,我有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寂寞的伴侣,她们如我一样都是独在异乡,且表面坚强。通常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,会说许多无聊的八卦,不咸不淡,直到酒店要打佯了,才简单的归纳几句自己的生活情况,然后散去。我们对这样的聚会乐此不彼,并因此对其他人的感情生活始终保持着窥视的心态。
  我有一个手机,从来不让它欠费,却也不曾把手机号告诉谁。对我来说,它只有一个用途,很重要,重要到关系着另一个女孩的幸福。而那个女孩的幸福就在这个城市,他叫袁木。他们相爱五年,却在半年前女孩被诊出重病,出国治疗前央我帮她照料爱情。我欣然而应,只身来到这个城市。
  这半年来,我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发消息给他,说许多柔软的话,从不重复。然后听着返回的对方收到消息的提示音,闭上眼想象着袁木读消息的神情。开始,他会不停地发消息询问我是谁,或是打电话来,我每次都沉默着听他大声呼唤那个女孩的名字,然后挂断。后来,他就不再回消息,也不打电话。猜想着,是平静了,只是每次见面时,他眉间不变的忧愁透露着他的心思。
  袁木会买许多丝质的裙装送我,那些裙装无一例外地清爽靓丽,只是我不曾穿过其中任何一件,只因为他买的尺码皆属于那幸福的女孩,微胖的我是万万衬托不起的。可我还是每次都欣喜着接受,然后把她们很郑重地珍藏起来。袁木从来不问我为什么不穿的问题,他只是想起来就买,买了就送,似乎形成一种习惯。
  说实话,我并不喜欢这个城市。我的眼中,它是阴暗潮湿的,偶尔的明媚也都沾染了伤感。它于我,太过陌生,唯一熟悉的人和物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个袁木。
  而他住城东,我住城西。

  周六的清晨通常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,但还是不忘在闹钟响起后先发了条短信,再继续。意外的,袁木竟然回了消息。
  “亲爱的,你再不出现我就结婚了。今天正午2点,春意大酒店。你若爱我,请一定要来。”
  我呆住了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女孩去国外,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,只是说一年后若她不寻我,请我停止为她爱情的照料。
  我无措地爬起来,不解一直未再恋爱的袁木为何突然说要结婚。我感觉自己有短暂的崩溃,飞快地爬起,暗想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阻止袁木。门铃响了,我开了门,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袁木!
  “那……那……袁木你怎么会来?”我张口结舌。
  “秋水,你得帮我一个忙。”说话的袁木两眼发亮,似乎对一件事情充满了希望:“我感觉她在我身边,就在这个城市。我告诉她我要结婚,请你,假装我的新娘。”
  脑袋里轰的一声,原来是这样。

  绝对是繁忙的一天,袁木看来是真的以为女孩会出现,认真地策划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步骤,我只是跟随着他不断地附和。在他的计划中,女孩会出现,代替假冒新娘的我在这一天成为真正的新娘。
  我明明知道袁木期待的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,可我还陪着笑在他身边,并且穿上了大多数人一辈子可能只穿一次的洁白的婚纱。心里不是不难受,只是必须掩饰起,不能被他发现了破障。
  一场虚假的婚礼热热闹闹地举行着,所有的人都情绪高昂。袁木攥我手的手心一直湿湿的,而且很用力,我感觉自己的手生硬地疼着,可紧张如他又怎能注意到。我只有默默地陪着他,看着门口,和他一起期待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奇迹。
  一直到深夜,他期待的人没有出现,朋友们都气馁着离开,只有他,蹲在地上,以手掩面。我悄悄地走近他,抱着他低垂的头,轻声安慰着。
  “袁木,回去吧。她会回来的,只是今天不是一个天时地利的日子。袁木,求你不要悲伤。”
  终于,在他喝的七荤八素倒下去后,我把他送回了家。看着他躺在床上安稳的睡去,我拭了把脸上遍布的泪水,去替他弄平被掀起的被角,手被他一把抓住。他喊着女孩的名字,亲吻了我,我不知所措又泪流满面地离开。
  回家的路上,我站在IC话机边,抱着“嘟嘟”作响的话机说了许多话。躺在床上,只是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的缠绵的月光,一夜无眠。

  天未亮,我简单清洗后去了网吧,点一首熟悉了千百遍的歌曲,反复地播放。闭了眼睛,想很多片段,想以前无忧的暗恋年华。简单的单车,干净的男生,明媚的容颜,清越的笑音,彼此交织着,像一张大网,套住了我。我在网中央,深深地哭泣。
  离开网吧的时候天已近黑,有点自嘲自己的莫名黯淡。在附近的超市买了桶装面,准备回家慰问下饥饿一天的肚子,却又在家门口看见袁木。他依着门边缘而坐,竟然熟睡。扶他起来,才看清他手上提了大大小小的包,全是从超市买的熟食和蔬菜。摸一摸,还是热的。
  “秋水,你总算回来了,我等你一天了,刚买了些吃的,回去加工下吧。”
  我下意识地将手中提着的塑料带向后缩了缩,尴尬地开了门。
  袁木在厨房忙碌,我就取了两个小盘将熟食腾出,然后守着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。曾经过的生活是衣食无忧的,以至于离开家以后,生活基本无法自理。这座小城是我出了家乡第一站栖息地,在来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一天离开家乡,独自一人开始异乡漂泊。只是,生命中太多事情都是无可预料的。就像,我无法想象我一心暗恋的男人,会在这个阴冷的小城为我煮上一餐饭。
  袁木。这个我高中就开始喜欢的男子,一直活在我的世界中,却将我抛在他的世界之外,我千方百计,才接近了他生活的边缘,却是以他未婚妻朋友的身份。我一直很有宿命感,感情的开始是不可阻挡的,而感情的不可能性我也完全接受。有一点是不可排除的,我对他一直抱有侥幸心理,不是说上帝会垂怜执着的人么,或者有一天,我会得到上帝的垂怜。
  “袁木,如果半年后她不回来,我们结婚好吗?”
  说完这句话,我心就开始后悔。看到他的身体明显的一僵,他转身看我,很认真的表情。
  “好。”
  他说完这一个字就回转了身,继续手上未完的工作,似乎答应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。我从他的表情读出了他的绝望,那段爱情太深,消失的又太神秘,消耗了他所有的热情。如果新娘不是那个女孩,婚姻对他应该是可有可无的。
  我开始深深的失望,并且对自己深恶痛绝。因为这个清晨我故意地没有给他发消息,并且在回给他的消息中冷冰冰地打了几个字:到此为止。

  我开始减肥,为了穿上那些精致美丽的裙装。
  每天在该发短信的时间起床,却不发短信。号码换了,却没有办停,只是收进抽屉里。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卑劣,却停不下来。太想拥有这份爱情,突然变的奋不顾身。
  再往家里去电话的时候开始一只手抱着手机,躺在床上,另一只手还调换着遥控器。我告诉妈妈我明年要结婚,妈妈只是担心地问我男方如何如何,我说男方人很好很可靠,早就认识了,现在一起在这个城市,互相照顾很快乐。妈妈最后也只说了一句,祝你一切顺心。
  减肥自然是艰辛的,我却都忍了下来,只为了心里一个关于爱情的信念。每天晚上,用新换的号给袁木发消息,却不再敢说那些柔软的话。我清晰的了解,我所谓的爱情只是我一人对他的,而不包括他对我。然而我又是那么容易满足,只一个晚安我就能笑个半宿。我必须承认,在我的爱情面前,我越来越卑微。

  和友人聚会,依然是着旧装,却一见面就被惊叹包围,大都夸我减肥有方。几个女人唧唧喳喳一阵后,就二话不说地拉着我去了美容院。嘴上依然聊得八卦来八卦去,不小心我说出了曾经的暗恋,居然换来许多说法,我才恍然在那个年龄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有过或明或暗的暗恋情怀。不同的只是,我太执着,但我认定了我想要的。
  在家里套上那几套纱裙,我被镜子里的自己惊呆,原来,我也可以像蝴蝶一样美丽。
  转天上班时,我迟到了。原因是我着了新装行到半路却有回房换回,我只是突然担心,仰赖爱情而生的蝴蝶会被自己所伤。我不想袁木看到我,再想到她。我心里是愿意做第二个她的,但是取代,而不是顶替。
  爱情是一顶太好的帽子,戴在一方的头上,就遮住了另一方的表情。可我绝对不能忽视袁木的表情。我太卑微,再输不起。

  再见袁木的时候,我特意打扮了自己,使自己看起来是个窈窕淑女,袁木只是轻描淡写地夸了一句很漂亮。我有些泄气,女为悦己者容,我却连自己都取悦不了。
  吃了袁木做的午饭,我们百无聊赖,袁木提议去网吧。我没有听那首常听的歌,因为袁木在我身边,我甚至没有带耳机,只是开了QQ。Q上一直有袁木的,只是很少聊,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,于是一直等。他的QQ头像亮着,却始终寂静着,不在我的面前跳动。隔了几个人,我悄悄地望过去,只看到他对着显示器抽烟,烟雾一圈一圈,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  Q上有头像跳动的时候,我点开,发来消息的人叫“爱上泪水汹涌的女人”。他说你好,我说我是内心汹涌的孩子,他嘿嘿地干笑,再发消息来的时候他的名字变成了“爱上内心汹涌的孩子”。我没有再回话,但他依然顽强地发来了信息。他说,我们一起喝个下午茶好吗?我正想拒绝,肩膀被人拍打,我回头,看见袁木靠的很近的脸,他身上的味道挣脱网吧所有的嘈杂,一丝丝传入鼻息。他的面颊贴着我的,我几乎沉溺。袁木却是来告诉我他有事,要先走,并且指着Q上的消息说你也有约会啊,那一起走吧。
  我留下手机号给Q上的人,作出很开心的样子和袁木相偕出了网吧。有太阳,微微地热,我用右手环他左臂,他抬起左手作挡太阳状,我失落着收回尴尬的右手,却又被他落下的左手牵住。心忐忑,见一小车贴面而过,手随之松开。那一瞬间的温热突然就蔓延开,我故意走慢看他的背影,想着这个我深爱的人的点点滴滴。
  过了马路,他举手拦车,我看见他后背落了一根发,正要去拾手机却突兀地响起。他回首示意我电话在响,我从包中取出,是Q人打来的。袁木一直看着我接电话,我和Q人约好了地点,袁木就表示同路,捎我一截路。这一下,不去也不行了。
  Q人是一位可爱的大男生,头发微卷,穿干净的白衬衣黑裤子,像许多年前被我暗恋的袁木一样,阳光的叫人张不开眼。我点了杯咖啡,他要了杯绿茶,几乎无话可说。Q人说他叫马达,我想到那些古旧的机器上丁当发响的东西,嘿嘿地笑,他也就笑,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。马达是小城土生土长的居民,和我说了很多小城的趣事,这使我对这个小城突然就失去了恶念。告别的时候,还微有不舍,这样的放松对我来说是一种快乐的奢侈,绝无贬义。
  晚上睡觉前收到马达的消息,他说晚安,生活就是马达,有快乐的停留,有悲伤的停留,汹涌要镶嵌在快乐里。
  这一夜降了大雨,我打电话给袁木,袁木接声音透露着睡意,却在说了两句后笑了起来,我不知道是我的笑话好笑,还是他真的快乐,但是挂电话的时候,他说谢谢你我很快乐。我于是安心地睡去,但愿明天是一个好天气。

  认识马达绝对是一件快乐的事情,他会在清晨打电话来叫我起床,会在深夜发信息鼓励我第二天要争取快乐,会在我闲暇的时候以请我喝茶为名义带我游览小城。我突然就从辗转于爱情的繁复中走了出来,只用剩余的一点点时间来想念袁木。然而我是那么用力地使用着那一点点时间,让自己的爱情泛滥在自己的心中。
  我是突然失业的,事前没有一点征兆。公司裁员,有关系的人裁不得,有资历的人裁不得,裁的得的只是我们这样独在异乡的外来客,同样的,我的那些朋友也有个别失业,我们打着失业的牌子,喝到烂醉。没过几日,有朋友来告辞,竟都是离开这个小城去奔赴爱情或是希望。我纳纳地一个个送走她们,才恍然觉悟我和她们的不同。她们有自己自由的生活,而我心甘情愿受我自己爱情的折磨。
  就这样,我在这个小城突然丢失了许多熟悉的人。我继续努力地寻找工作,却不断地碰着钉子。马达依然是乐观地鼓励并且支持我,可我没有告诉他我失业了,关心是要的起的,恩惠却是万万受不起的。当我找到我在这个小城的第二份工作的时候,突然记起有太久没见到袁木了。
  我在袁木的小屋门口听见屋内放出的巨大的音乐声,曲调熟悉,忧伤缠绵,正是我听了千百遍的《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》。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,想要把这个爱了多年的男人搂在怀里。我冲动地敲开了门,袁木来开的门,什么都没有说,一下就扑进他的怀里,紧紧地抱住他。袁木的身体僵硬着,而且有熟悉的女身突然响起。
  “秋水?是你吗?”
  我只觉自己的体温突然降到了冰点,抬首寻声望去,有点颤抖地叫着女孩的名字:“伊伊,你,你回来了。”
  再坐进袁木的客厅,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,看女孩幸福快乐地微笑言语,看袁木散尽忧愁后阳光漫溢的笑脸,我终于在心里插入一把刀,硬生生斩断了繁衍无数的爱情。
  伟大的事做过了,卑微的事也做过了,现在是看着别人的团圆,我的本性是祝福然后告别。

  伊伊换了音乐,放起钢琴曲,袁木开始张罗晚饭,我慌张着起身告辞,见留我不住,伊伊就遣了袁木送我搭车。
  袁木说伊伊突然就出现了,告诉他所有的原委。袁木说谢谢你秋水,要不是你的短信我也许就永远沉沦在悲哀里然后离开,伊伊就回不到我身边了。我还是什么话都不说,袁木接着说,遗憾的是半年后你不能做我的新娘了,我希望你幸福。我看着他的眼睛,眼泪又一次汹涌地滴落。
  这个男人的心里眼里都看不到我的影子,可我为他傻傻苦守了我所有的青春时光,他还那么善良,不去提我最后发的那条短信,他其实早就知道我是爱他的,却一直无声地把我排除在他爱情之外。我的执着,带给我的只是莫大的悲哀,伊伊肯定是知道我的用心也知道他的用心,所以才放心地任由我厮守她的爱情。伊伊也是那么善良,她曾经一心一意地想要禅让她的爱情给我,庆幸的是她抵抗了病魔,又收回了她的禅让。
  从今天起,我对袁木完全死心,即使爱着,也只会在在记忆中爱恋。
  袁木看我擦净了泪水,为我拦下一辆车,然后塞了张喜帖给我,千叮咛万嘱咐,让我一定要到。我微笑着点头,摆手说再见。
  回到家,鬼使神差换上了那张最初的电话卡,滴滴声立刻响起。只是这三天的短信,全是袁木发来。他说,伊伊你快回来,我真的好想好好爱你。是他的爱,唤回了伊伊,也许我应该把这电话卡交还给伊伊。
  夜里,又靠在IC话机边给家里去了电话,我说妈妈我的婚期要推后,也许会一直推后。妈妈沉默着,然后告诉我,乖女儿,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,别累坏自己。
  我挂了电话,走在人行道,一直抬头看着月亮,步子歪歪斜斜,我想我我应该喝杯酒,庆祝一下重生,于是拨通了马达的电话。

  袁木和伊伊的婚礼依然在春意酒店举行,相同的场景,相同的新郎,只是不相同的气氛,不相同的新娘。
  我是和马达一起参加的,我送的贺礼是一对价格不菲的精致娃娃,伊伊说将来要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行,我笑着说好,袁木却是一直看着有点点胖又穿着纱裙的女娃娃,若有所思。

  婚礼还没有结束我就离开了,我要赶两个小时以后的火车,马达在我身边,替我提着背包。
  “秋水,难道不可以留下吗?”
  “我要去寻找我的梦想,我的幸福。”
  “为什么不看身边?”
  我停下,认真地看着这个充满阳光的男生半晌,没有说话。检票口开了人群拥挤,我从他的手中拿过背包,挥手说再见,义无返顾地离开了这个给我希望和梦想的小城。马达在身后喊着,记得QQ联系,记得啊。我回身又看他,看见人头挤动中他眼中飞跃的悲伤。
  火车离开这个小城的时候,我只掉了两滴眼泪。一滴用来纪念,一滴用来遗忘。

  我回到家乡只呆了几日,就又去了另一个城市,我曾经在帖文中写过,我向往一个拥有和煦的阳光,温柔的海风,灿烂的朝霞的城市,我终于找到那样一个地方。
  再次上网时QQ乱跳,点开了全是马达发的消息,有很多思念的话语。看到最后心惊的很,他竟然也来到这个城市。这个男生像阳光一般灿烂,却也心细如发,他竟能料到我的下一站。
  马达说我那天喝醉了,曾经说了一句话,关于月光。我突然记起,发牢骚一样说过的话。袁木在城东,我在城西,为什么月光光,却只照半城。马达说,因为月光是偏着照下来,照亮了袁木,照亮了我,同时把袁木的影子打到了我所在的半城之上,所以我的城里一直住着半个袁木。马达还说,他会住进我的半城,整个人都住进,让我们拥有同样的一个半城。
  我开始遐想,他一个半城,我一个半城,是不是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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